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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世界戾气太重🙃

【林秦/校园】 手术刀与小龙虾 22

四夕毕:

22.


秦明不知道他什么意思,但还是低头去看,他换了好几个方向,依稀才看出人型来。


“如果这个模糊的人影算作人的话,那么是四个。一个躺着,三个站着。或者,三个躺着,一个站着。”
林涛摇了摇头:“只有三个人,或者说,只有两个。”
秦明看他。


“虽然上大学的时候,专业课都睡觉了。但是也不是一节课都没听。”林涛的手机一响,是收到邮件的提示音,他没去理,继续跟秦明说:“我曾经见过这幅画,或者说类似这样的画。我们的老师原来讲过一个案例,那个案例里,女孩被继父性侵,也画过类似的东西。”
他说着打开手机,点开老师刚刚传给他的邮件,给秦明看。


秦明看着屏幕上的照片,那是张铅笔画,灰灰的,但两幅画的确十分相似,这一幅上是一个躺着,两个站着。铅笔的这副甚至表达的更为丰富一些,秦明依稀可以看到躺着的人是扎着辫子的。
林涛指指屏幕:“这个孩子在幼年遭受性侵,长大之后呢出现人格解体障碍。就来找我的老师咨询,她所描述的感受是在遭受伤害时,会想象自己不是自己,而是另一个人,可以离开这一切。这种情况在童年暴力里非常常见,儿童遭受到了自己无法承受的伤害,就会下意识用这样的方式来减轻痛苦。”


他指着那个躺着的人:“这是女孩自己。站着的是对她施加伤害的人。”他停顿一下,指着另一个站着的,稍模糊的小人影:“这个……就是她人格解体之后的自己。”


秦明眨眨眼睛,觉得背后发凉。
他又去看徐若水的那幅画。
“所以,如果按照这种方式来推,躺着的人,是徐若水。站着的两个是性侵者……”他指着角落里的人影:“所以这个……不算是人。”


“严格来说,连躺着的,也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。”林涛吸了口气:“所以,某种意义上,这幅画里的确有灵魂。”
秦明不再说话。


林涛摇了摇头,他几乎无法想象这是怎样的场景,庄严佛像的注视之下居然是这样的勾当,佛魔相立,人间炼狱不过如此……
他几乎无法想象细节,在不寒而栗的同时,感到难以压抑的悲愤。


秦明沉默着盯着照片,半晌道:“如果这个人是徐若水的养父。那么,另一个人又是谁?”


林涛摇摇头:“不知道。但是,我想我们已经找到和徐钧铭上床的人是谁了。”
秦明看着他:“你觉得是徐若水杀了他?”
林涛点头。
“证据呢?”
林涛猛然清醒。


“这样的推论根本不能作为证据,你应该清楚。”他看着林涛的眼睛:“冷静点林涛。得找到证据才行。监控,指纹,生物信息。“
“强奸案里,女性能留下的生物信息本来就少。更何况死者还泡在水里。”林涛皱着眉头喃喃自语:“负责监控的那组人并没提到过徐若水啊……我自己再去看一遍。”


林涛沉默半晌:“如果检查身体呢?
秦明想了想:“那除非她身上还保留有徐钧铭的生物信息。不然你要怎么检查,就算她不是处女,要如何证明和徐钧铭有关,也还是无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。这么多天,基本已经不可能找到了。”


林涛头疼的叹了口气,慢慢向前走去:“你刚刚看到徐若水,她状况怎么样?”
秦明跟着他:“感冒了,好像在发烧。”


他说完沉默了许久:“林涛,有些时候我们不是不知道凶手是谁,只是无法定罪。”
林涛没有说话,他替他打开车门,像是在走神,迟迟没有把车门关上。


“林涛?”秦明抬头看他。
林涛抬手撑在车门边,摇了摇头:“我不信,秦明。法网恢恢,疏而不漏。”
秦明眯着眼睛,眨了眨。
“还是我来开车吧。”他说。


林涛咬着泡面叉子歪着头盯着电脑。他已经把监控视频过了一遍,的确不是监控组漏看,监控里确实没有徐若水的身影。
可是方向已然确定,为什么还是死局。
难道那天与他上床的人不是徐若水么……?


从监控看,最后见到徐钧铭的人,就是汪福洋。他想起那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温和的笑意来。据汪福洋说,徐钧铭打电话叫他去拿文件,他拿了文件就走了,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。难道人是他杀的,可为什么杀人……


徐若水,汪福洋,徐钧铭……


林涛想了想,给另外一个同事打了电话:“你能不能去工商局查查徐钧铭公司,现在的法人代表是谁。”
对方说可能明天才能给查到了,林涛点点头。扣了电话,倒在椅子上,头疼的拿笔点点自己的额头。


秦明说得对,他想,得找到证据才行。
他叹口气又趴回电脑前,打开图片浏览器一张张的看照片。
都是秦明的照片。相爱近五年,尽管秦明多次抗议,可他还是给他拍了不少照片。没事来翻着看看,基本上是他的解压方式之一了。


他看着照片上秦明坐在沙发上盘着腿瞪他的模样,笑了起来。这是哪一年的夏天来着?他一面笑一面往前翻。
从夏到秋,秦明的衣衫不断变化,有时候头发会长一点有时候又会短一点,有时候是失焦的背影,有时候是浅笑的侧脸。


时间线前移,秦明穿着黑白相间的登山服望着他。小小的苍白脸孔上,只眼睛既冷且静的望着他。


林涛微笑起来,那是两个人在一起的第一年。大年初一,秦明被他拽着去爬山。那时候身体特别差,人也很瘦,刚开始这是有点高反,脸色才差成这样。
果然翻到那天下午时的照片,脸色就已经好多了。


他翻着翻着,指尖就停下来。照片上的秦明在金顶大殿里,回头不耐烦的看着他,背后佛像生六臂有四足,高大矗立。
林涛觉得,那佛像居然十分的眼熟,似乎与徐钧铭别墅中的一座极为相似。
他迟疑了一下,迅速的从手机里调出照片来。


他把两张照片放在一处,发现应该是同一位人物的塑像,只不过……
他放大手机上的照片。只不过好像徐钧铭家的木雕塑像上,手上似乎少了样东西。他又去看电脑,但发现看不清楚,毕竟焦点还是对在了秦明的身上。


林涛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两分钟,两分钟之后他从桌上拿了文件夹,拔了充电器,走进无边夜色里。


秦明洗澡时听见们似乎响了一声,他关掉花洒,叫了声:“林涛?”
他听见翻东西的声音,林涛之后冲他喊:“宝宝我今天不在家睡!”
秦明刚想说把你翻乱的东西收拾好,就听见门“嘭”的一声关紧,人似乎又出去了。


他洗完澡出来,就看见衣柜里乱七八糟的一片,鞋柜也没关上。秦明深吸了口气,简直想把床换成单人的冲动。
他默默整理完衣柜,去关鞋柜的时候发现,林涛从部队带回来的作战靴不见了。他歪了歪头,还没来得及细想,陈林的电话就突然而至,等他再挂掉电话时,已经全然不记得这件事了。


林涛独自开车至白玉山脚下,黄色警戒线还拉着,山体塌方的碎石还未清理,道路被掩埋的几乎完全看不见。汛期未过,雨暂停两天,显然有关部门是想等天气稳定再来处理。
林涛把车停在安全的地段,窝回车上睡到五点。他醒来时天色灰暗,空气里薄薄的松木气息混合着湿冷,林涛抬头看看天空,判断两秒后从车上拿起背包,在此刻弃车步行。


他蹲下身去,将鞋带重新绑牢,就抬脚跨进了警戒线内。


他有着足够好的体格和足够应变的冷静头脑,也万幸,他有足够好的运气。


他在上午九点时来到他和秦明当时住的民宿外,天空已开始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。老板娘倚在廊下嗑着瓜子吃惊的问他:“小伙子?路通了?”
林涛弯下腰去拍拍裤子上的土,没有,他说。
我自己爬上来的。


林涛不想再换衣服了,他很累但是却无暇休息。
他问老板娘:“佛事活动暂停了么?“
老板娘说,没有。僧人们应该还在白玉金顶上。山上的信号塔倒了,信号很差,不然或许还能帮他打个电话问问。


林涛把雨衣的帽子戴起来,一步一步穿过鳞次栉比的寺庙群落,向山顶而去。他想起当时和秦明上金顶时的心情,不由有些感慨时过境迁,轻松不再。


林涛迈入金顶佛堂,这里与几年前并无变化,唯一不同是曾经游客往来的大堂之内十分安静,几十名僧人列于佛像之下,虔诚跪经。
有人听到动静回头,一名穿着红色戒衣年轻僧人站起来,走近问他有什么事。


林涛拿出警官证晃晃,把文件夹打开给他看,他指着徐钧铭的手部特写:
“你们有人知道……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么?”
那僧人看了一瞬,思索了半天,双手合十:“这确实是密宗手印,但我……不知这是哪位菩萨的手印。”他想了想,回头叫了一人。
另一个带着眼镜的僧人过来,三十出头,看着两人不明就里。


林涛把照片递给他看,那人只看一眼,就道:“嗯?这是普巴金刚印。”
他说着,手上很快的结给林涛看。
普巴金刚……
林涛微愣,他似乎隐隐想起什么来,他说:“普巴金刚的塑像在哪,领我去看看。”


林涛静静站在高大佛像之前,金刚像威武忿怒,生双面六臂四足双羽,手持金刚橛镇压降魔。时光流转,秦明当日讲给他的故事,言犹在耳。


……
“…有种说法是他是暴吼天的养子,暴吼天杀戮成性残暴不堪,普巴金刚为了降服他,现恐怖至极的忿怒像,与暴吼天相似的双面六臂四足双羽,将其生吞伏诛。所谓自母胎而来,吞父身而去,也算是个恐怖故事吧…”
……


“自,母胎而来。吞,父身而去……”
林涛滞涩的咀嚼这句话,佛堂之外一道闪电划过,大雨倾盆而至。


林涛只觉得大脑轰轰作响,他在此刻终于知道了死者想要告诉他们什么,他却无法感到轻松,这是条迟来的指向。
可是秦明为什么……


他皱着眉望向雨幕之中,年轻的脸上满是沉重困惑之情:
“秦明……”
他轻轻的,念了他的名字。


秦明坐在办公室里,他回头望了一眼窗外瓢泼大雨,有些焦躁的搓了搓双手。


“林涛。”
一个高个子警官在隔壁叫了一声,没有人应,那警官又转到秦明这边来,发现林涛居然也不在这。
秦明看他手上拿着东西,问他:“怎么了?”
“哦,林涛之前让我查的东西,我查到了。”
秦明疑惑的看他一眼,用眼神询问。
“他问我徐钧铭的公司,现在的法人代表是谁。”
“我查到了。”他说着一面把文件夹递过来:“是汪福洋。”


秦明低头看了眼文件,掏出手机来给林涛打电话。却迟迟接不通。
他把文件还给那人,坐在原地思忖片刻后,给徐若水的班主任去了电话。
“请问……徐若水感冒好点了吗?”他不大自在的握着听筒,生疏的说着关怀。
“没有,变严重了……有肺炎的迹象,人去医院了。”
秦明站起身来:“哪一个医院。”


秦明从椅子上拿了黑色外套,望着窗外迟疑片刻后,就撑伞走进瓢泼大雨里。


周二的住院部灰暗而冷清。秦明在护士站询问到徐若水的病房,一言不发的去乘电梯。
有人在中途下电梯,秦明盯着电梯数字,静静等门闭合,却冷不防听到了细细的哼歌的声音。
那声音极轻,断断续续的,如果不是他听过的话,几乎无法捕捉到这声音。
秦明疑惑的看了眼楼层,还是伸手,按下了开门键。


即将闭合的电梯门缓缓打开,秦明走出去时发现这层楼是手术室。另一侧长廊的尽头,是ICU。整个走廊空荡荡的,他皮鞋踏上光洁的地砖,有一小滩透明的雨水在地面蜿蜒着成型。


徐若水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,晃荡着双脚,低着头小声哼哼着那首摇篮曲。
秦明走到她面前,徐若水没有抬头,轻轻的叫了声:“秦法医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“我认得你身上的气味,同类之间总是很熟悉的,秦法医。”
她抬起脸,露出一个笑容来。


秦明一言不发的抬头,看了看上方的空气,他既不回应也不否认,像在思索着什么。
他轻声道:
“你们有固定的时间,对么。”
肉体关系持续这么久而不暴露,必然会有掩人耳目的约定。
“可那天不是固定的,不然汪福洋不会接到电话。为什么会从固定变成突然,显然是之前有人想打破稳定,不是徐钧铭,不然他不会主动联络。是汪福洋……他说了什么,你为什么要帮他?”
前天被打断的问话得以继续,秦明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然理清了思路。


徐若水沉沉看着他,表情透出丝森寒来,这是个完全成人的表情,出现在孩子的脸上,只让人觉得心底发凉:
“你真的很聪明。”
“你也很聪明,让我们几乎一个人都抓不到。"


两个人同时静默一瞬。徐若水的表情又渐渐软化下来,换回孩子的单纯稚气,她轻声说:“因为太黑了,什么都看不见。他说这不是修行他想结束这恶心的关系。说以后不会让他那样对我了,说以后会好好照顾我。”她说完就耸耸肩:“我那天去的时候,就在想,他会干什么呢……我原以为他说的是假话,没想到是真的。”
她说着说着就笑了笑,却又像是很难过。


走廊尽头的ICU病房里出来三五家属,都穿着防护服彼此倚靠着,有低微的哭泣声传过来。


“没有什么意义。”徐若水看着他们,摇了摇头:“没有意义的,生命都会终结,人心终会破碎,感情毫无意义,说到底……我们也只是相互利用。”
“可你对徐钧铭还有感情,如果能问心无愧的多看一眼,或许会发现他留下的普巴金刚印。”
“……”
徐若水猛的抬头,怔怔的看着他。


“事情可以不是这样的,徐若水。”秦明低声道。
徐若水心内一片死寂,长久不语。


她半晌看着他,却是突然很轻地笑了一下,那笑容近乎有些凄惨,她慢慢道:“如果你有机会复仇,你恐怕也会像我一样。”


窗外有一道闪电划过,巨大地雷鸣轰然而至。秦明耳畔一直萦绕着自己的哭喊声,那些噩梦一样的场景,从来都未曾忘却。
但不是的,不是这样的。


秦明轻轻吸了口气,缓慢的蹲下身子,与徐若水双眼平视,手腕之上红绳牵绊的金色圆环,折出细细的一道光线来 ,立在两人面孔之间。
时光倒流瞳影重重,他像是看着她的眼睛,又像是与过往二十年的残酷命运对视。


“不是的。”他说,时至今日,他终于能说出这样的话:“我不会,徐若水。我们不一样。”
他字字句句很轻,仿佛不着力,却是咬着牙。


空气里有看不见的指针“咔嗒”归零。黑暗终于走到了尽头,那些冰冷的困住他的恨意终于褪去,漫长的实验终于完成。秦明或许终其一生都不能明白爱情,但在理性的维度上,他早就赋予了感情更坚不可摧的定义。


人世冰冷佛魔一念,可那个人温柔又包容,坚定又可靠,是他糟糕命运里唯一的破绽,拉他在人间最后一道绳索,善恶的之间最后一道防线。牢不可破。


这些话,他终于有机会说:“我有比这更重要的东西,徐若水。”他有些艰涩的组织语言:“命运有时候真的很恶心,但不会一直糟糕下去的。”
“我帮你,不是因为我们是同类,是我知道杀人的人不是你,徐若水,那一刀以你的力气根本捅不进去。动机不可信,手势不可信,哪怕是死者本人,也会有误判,唯一可以相信的,是尸体的语言。徐若水,杀人者,不是你。”


他盯着她的眼睛,此刻一字一句道:“告诉我,金刚橛在哪。”


tbc.


注:心理学部分参考当年天涯帖子《心理学才是最恐怖的专业》有艺术表现成分 不具现实意义


生命都会终结,人心终会破碎,感情毫无意义——引自《神探夏洛克》S2E1.
原句为:生命都会终结,徒留一颗破碎的心,爱毫无益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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